“不管那些英仙人，还有那个什么狗屁英仙政府是什么，我们都会把他们赶出地球去！”
绍沙毫无军官风度的死死掐着一个士兵的脖子——就在几秒钟前，这名倒霉的女兵还在和她的队友讨论投降的事情。
没有人阻拦，士兵们在绍沙的身后围成一圈，都只是默默围观着。
她们都很迷茫，刚刚被广播从胜利进军的喜悦中拉出来，都想要听一些可以顺从她们内心幻想但与客观现实不符的鬼话，可能这会让她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心中舒坦一些。
问声赶来的宇辉好不容易才挤进围观的人群，他不解为什么人们都会注视这场闹剧。用力将两人分开，宇辉看了一眼绍沙松开的惊魂未定的士兵，神色复杂的面对着绍沙。
“冷静点，少校。”
自从中央政府宣布投降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里，绍沙这个战鹰中队长一直都是一副有些神经质的样子。该说越是活泼的人就越容易被事情影响吗，此时的她比起刚刚见面的时候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绍沙少校……”
宇辉没有在意那一圈还没见过自己的女兵错愕的目光。他轻轻叹气，不算太标准的向红着眼眶的绍沙敬了个礼。
“我们绝不会投降，绝不会投降！”
绍沙没有哭泣——亡国确实不至于让一个上过战场的军官哭出来。但如果军官稍有责任心，就会质疑自己的无能。
从别人的谈话里，宇辉知道了绍沙的背景。她的父亲是联合军的中将，也是极少数还在军队任职的男人。她的母亲是总参的参谋官，宇辉有理由相信从小绍沙受到的家国情怀绝对要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多得多。
无言……也不算是无言。走廊里只有绍沙的呢喃，女兵们都散了。狭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在低头痛苦的低语，一个是在无言沉默的关心。惨白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沉闷的空气仍在缓慢的流动。
宇辉又可以说什么呢？他看着面前无神的少女——说到底，绍沙也不过只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豪言壮语，早已经听够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宇辉当然也说不出誓死抵抗这种无力的誓词，而且全地下人防工事无人不在迷茫，无人不在惊慌，大家心里都没有底。绍沙这幅样子，也只是将这种无助表现的比较明显而已。
对未来的迷茫，对未知强敌的恐惧，猜测，还有祈祷它们不会太过凶残……
宇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急忙将自己的心思拉回现在，面对着面前情绪低落的少女。
“……回去吧，长官？”
他小声询问着，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绍沙看起来有些脱力，宇辉又何尝不是。但出于莫名的责任心，宇辉还是轻轻的扶着她，将这位军官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着少女软绵绵又带有一丝花香的身体一点点挪回到她的宿舍——宇辉这几天可没少做这事情。
虽然两人谈不上熟人，但面对绍沙这两天的状态，宇辉终究没办法坐视不管。
啊，这样下去，会被讨厌的吧？
“卡莲，她就拜托你了。”
宇辉轻轻关上宿舍门，对刚刚赶来的低自己一头的黄发少女说道。
少女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如既往迷人的可爱笑容，但宇辉还是捕捉到了隐藏在她表情中沉重的疲惫。
已经没什么奇怪的了，毕竟这两天，大家都是这个样子。
“还没有联系上师部吗？”
卡莲轻轻摇了摇头：“师部最后给咱们下的命令就是29号晚上让我们立刻撤到这个鬼地方，至于剩下的……每个部队去的地方都不一样，现在完全联系不上。”
说完，少女用力踢了一脚灰色的水泥墙壁：“估计都被内什么英仙人给缴械了。”
“英仙人把所有通讯手段都掐掉了？”
“那它们可真是神仙了……不过谁知道呢，那帮家伙——它们可以用4天瓦解全人类的抵抗攻进中央区，屏蔽掉全地球的通讯听起来也没那么匪夷所思。”
卡莲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宇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这绝对不是平常他认识的卡莲。
少女轻轻锤了宇辉胸口一下，绕开他径直走进了绍沙的房间。金发从宇辉的面前拂过，留下淡淡的蜂蜜味。
然而还不到三十秒，卡莲就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睡着了。”宇辉现在可是看清楚了——卡莲的表情说不出的消沉，进入宿舍时的微笑现在已经完全垮掉。她一只手扶住宇辉的胳膊，另一只手在自己已经打开的挎包里掏了一阵，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递给宇辉，“刚刚基地开饭，你们都没来。”
“……又是压缩饼干？今天这还是2020年产的？”宇辉接过盒子看了看，大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卡莲撇了撇嘴：“放心吧，这些干粮再放三十年也不会过期的……而且，有的吃已经够好了——咱们现在可是连炊事班都跟着大部队失联了啊。”
“……这样啊。”宇辉苦笑着把不到巴掌大的饼干盒装进裤兜，“这里估计就是为流亡政府的抵抗军准备的吧，哈哈。”
虽然宇辉现在心里也有够乱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来一个没什么水平的玩笑。
“真冷啊。”
卡莲瞪了宇辉一眼，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宇辉。金色的短发刚刚可以够到她的肩膀，她两手插兜，肩膀上军衔的两个银色小星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呐，宇辉。”
卡莲突然以新房45°角回头，她又在费力微笑着，但美丽的侧颜已经彻底疲惫与不安覆盖。
宇辉对她的姿势并不感到惊奇，毕竟在学校里，卡莲就经常用这种姿势来挑逗纯情的宇辉。
只不过那时的卡莲，是真的在笑。
“跟我上地面散散心么？”
卡莲蓝色的大眼睛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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